我看周馬，以及3Q大戰背后的社會問題

如今鬧得不可開交的3Q大戰已經成了一道獨特的風景線，讓我們在茶余飯后又增添了不少談資。這兩個中國最大的客戶端軟件提供商各有擁躉無數，雙方鉚足了勁相互吐口水、扔磚頭，現在貌似到了動刀子了。周、馬在媒體上也都將自己標榜為“美貌與智慧并重、英雄與狹義的化身”。但是在我個人的眼中，卻只有兩個流氓，但是在當今這個混雜的環境中，只有流氓才能生存。

目錄
一、一個流氓的回歸
二、從山寨到流氓
三、3Q之爭到底“鹿死誰手”？
四、3Q大戰背后的社會問題

一、一個流氓的回歸

我對周的關注是在Yahoo高價收購3721前夕，我記憶比較深刻的是，我當時將他的名字讀作“周鴻偉”，立即被我們班的一個同學糾正。沒辦法，誰叫我識字不多呢，不過也就是這么一件小小的事件讓我對這個其貌不揚的人開始關注起來。

如果拋開他在方正的工作經歷，3721使他正式進入公眾視野。在我看來，對于3721，無論以過去的標準還是現在的標準，無論是從道德還是從法律（忽略中國法律），這都是不折不扣地流氓軟件，我想這一點周本人也會承認。所以我們說周就是以流氓的身份出道的，這句話并不過分。

后來周先做Yahoo中國區總裁，一度風光無限；然后搞風險投資，也做得風聲水起。所以周是一個非常有能力的人，但是能力和道德無關，西太大學唐博士就是一個活生生的例子。正當大家對“中國最大流氓軟件創使人”稱號開始淡忘的時候，他攜帶著一款免費的360再次回歸。所不同的是，原來的“做流氓軟件的”轉變成“反流氓軟件的”，并聲稱彌補“3721曾犯過錯誤”。我不知道大家對這句話又什么感覺，反正我覺得挺肉麻的，就像當初那句“讓中國人用自己的語言上網”一樣肉麻。

二、從山寨到流氓

如果說周以流氓的身份出道，那么馬出道就要紳士一些。馬是計算機系科班出身，畢業后從一個軟件工程師一直做到開發部主管。以一個山寨版的ICQ創立了滕迅，但是山寨歸山寨，這個后來改名為QQ的及時通訊軟件確實做得不錯。而且我想馬當初自己都不曾想到，這個差點被自己賣掉的QQ后來會搞出這么一大攤子，并在互聯網上為之打造一個龐大的帝國。就QQ而言，盡管創意來源自ICQ，但是滕迅確實在上面花了心思，馬在這一點上是值得推崇的——一個山寨產品能夠比原產品好上100百，難道不值肯定嗎？

但是，隨著中國網民的大爆發，滕訊成了最大的受益人。QQ成了90%中國網民的首選，對于很大一部分人（尤其是在校學生）甚至是唯一選擇。這一切為滕訊贏得了最重要的資本——數以億計的忠實用戶。目前中國互聯網有三大巨頭，簡稱BAT，它們在各自的領域處于絕對的壟斷地位，并且擁有不同的盈利模式。B（Baidu）代表李彥紅的百度，它是搜索領域的絕對霸主，它通過“信息”贏利，它在用戶和信息源之間搭建起一座橋梁，并在上面設了收費站；A（Alibaba）為馬云的阿里巴巴以及所屬的淘寶網，壟斷了B2B和C2C業務，并且提供支付，它通過“電子商務”牟利。就像是在網上建立起一個唯一的集貿市場，所有的想做生意的人都需要租用它的商鋪。然而，與AB完全不同，T（騰訊）圈住的卻是人——數以億計的活生生的人。它通過一個小小的QQ將中國90%的網民捆綁在一起，他們離不開QQ，至少目前看似這樣。而所有的互聯網企業最終的贏利都最終來源于這些網民，任何人想賺網民的錢，都需要看騰訊的臉色，需要向他們支付“買路錢”。

可以說BAT三家在各自的領域內已經具有絕對的話語權，任何想進入的競爭者向要獲得一席之地，都需要付出血的代價。但是對于騰訊確是一個例外，憑借著自己的億萬擁躉，它可以很容易的進入任何一個領域。即使它做不了第一，也能做第二，但是騰訊決不是一個甘心當千年老二的人。而實際上它也是這么做，如果你看看騰訊的整個產品線，你會嚇一跳，即時通訊、門戶、游戲、郵箱、音樂、視頻、安全、……，現在又開始瞄上了搜索和電子商務。有人說騰訊一向感覺很平和，而馬個人也很低調，但是這才是其可怕之處，因為當馬帶領他的騰訊進入某個新的領域之后，可以兵不血刃得將自己的對手斬落于“馬”下。從某種意義上講，QQ用戶成為了TX在互聯網。

此外，QQ用戶也促成了騰訊“不思進取”性格。做事往往有兩種方式，正當的方式和流氓的方式。而耍流氓不但易于成事，而且成本低、收益高。舉個例子，對于我們屢見不鮮的拆遷釘子戶，某些地方政府一般不會讓居委會大媽去“動之以情、曉之以理”，而是調查這個人所有公務員的親屬，如果還“一意孤行”將會面臨“株九族”的厄運。如果他沒有這樣的親屬呢，那就更好辦了，具體怎么個辦法，在這里不能說得太細，你們懂的。

我相信人性本善，每個人最初都有自己的原則，但是環境改變人。當一個人原來按照自己的原則辦事，卻四處碰壁。一次偶然的機會，他發現耍一下流氓可以使原來很難辦成的事很輕易地得到解決，于是他會在不得已的時候會想著通過流氓的手段去解決問題。開始的那幾次，心理可能還覺得不踏實，但是耍流氓的次數多了，自己也就心安理得了。久而久之，看到全世界都在耍流氓，自己都不覺得自己是流氓了，自己的原則也就成為“沒有原則了”。而且通過耍流氓可能是自己變得更加強大，而強大了的自己耍起流氓來更加得心應手。我想馬就是這么一步步從紳士淪為流氓頭子的。在道上混憑得就是兩樣東西多——錢多、兄弟多，而這兩樣“小馬哥”都有，不知道小馬哥具有的俠義是否還在？

寫到這里，我不由得想起了我最喜歡的演員Al Pacino在《女人香》中的那段精彩的演講，其中有一句是這樣的：“Now I have come to the crossroads in my life, I always knew what the right path was, without exception I knew, but I never took it. You know why? It was too damn hard.? ”（現在我正徘徊于我人生的十字路口，我當然知道那條路才是正確的，但是我知道我決不會去走這條正確的道路。你知道為什么嗎？因為它真TMD太難了。”）對于騰訊來說，有一條正確的路，那就是創新之路，不要老是重復別人走過的路；或者總走別人的路，讓別人無路可走。雖然這很難，但是這有這樣才能去開辟一塊新的藍海，你的路才會寬。作為中國互聯網的No 1，我們的小馬哥應該具有這樣的使命感。

三、到底3Q大戰鹿死誰手？

回到周馬之間的這場3Q大戰，在我看來這就是一場老二試圖滅掉老大試圖上位的爭斗而以，這種情況在黑幫片里面我們經常看到。至于什么安全問題，只是周向馬開戰的一個由頭，一個借口——大戰前夕總要擬一份像樣的戰斗檄文。憑心而論，這篇檄文雖然比不上陳琳罵曹操的那篇來的慷慨激昂，但是還是達到了周想要的目的。

但是，這樣的戰爭只有利益，沒有什么正義與邪惡。而且這場戰爭可能也沒有一個絕對的贏家，最后的結局可能兩敗俱傷。雖然滕迅貌似占據一定的優勢，它猶如非洲草原上的獅子，高高在上，俯視眾生。在大戰前夕不好放下身段與對手貼身肉搏，往往錯失良機。但是一旦遇到真正的對手，需要動刀子的時候，則發現刀子上銹跡斑斑——因為之前刀不用出鞘就能打敗對手，而對手的刀卻磨得的寒光逼人。但是沒有辦法，只能拿著鈍刀亂砍一氣，騰迅通過讓用戶對于QQ和360只能選一個的做法就可以看出其刀法的零亂。但是，因為其固有的江湖地位，它可以有很多武器。

如果你很了解非常草原的生存法則，你應該知道除了獅子這種大塊頭外，食物鏈的頂端還存在著一群不起眼的家伙——鬣狗。鬣狗看似不起眼，但是由于自己靈活、兇殘的本性使其成為終極殺手，即使獅子也拿它沒有辦法。如果你關注一些360和周之前的一系列瘋狂的行為，你會覺得和鬣狗極為相似（沒有絲毫人身攻擊的意思）。鬣狗不會在乎自己的皮毛是否亮麗，自己的捕殺動作是否優美，只要對方露出破綻，它就會在一瞬間咬住對方，而且絕不松口，直到將對方至于死地。

3Q其實不是兩個人的戰斗，還有一個重要的參與者，就是你和我——一切正在使用或者準備使用QQ和360的數億網民。不論是周還是馬，如果誰不考慮這個參與者注定會不會成為贏家。QQ和360的成功來源于網民的支持，如果沒有網民的支持，它們什么都不是。而且不要以為QQ和360是唯一的選擇，至少360現在就具有很多的替代品。QQ貌似無可替代，不是因為其技術含量，而是在于自己的好友都在用QQ，如果他們知道了每個人都有相同的想法，一旦QQ犯了眾怒，轉移到其他即時通訊工具的勢頭將不可阻擋。一旦失去了這只小企鵝，整個騰訊帝國將會土崩瓦解，因為它基本上沒有什么出類拔萃的產品，缺乏核心競爭力。

所以無論是周還是馬，還得以人為本，真正需要做的是服務好你的用戶。軟件和人的關系永遠是人去選擇軟件，而這個選擇權應該讓我們自己去行使，你們無權干預。也不要將你們用戶當成實現你們個人成就的炮灰。水能載“舟”，亦能覆“舟”，還能煮“粥”，周如果玩得過火就會翻船，如果哪天真的被煮了，那就真的萬劫不復了；人能夠騎馬飛奔，馬才有存在的價值，如果馬喜歡將人踐踏于腳下，難免會有馬失前蹄的那一天。

四、3Q大戰背后的社會問題

3Q大戰背后折射出來的一些社會問題值得我們深思。我經常說，“當今中國是一個無法無天的社會”。天，上天，神也。中國沒有宗教，中國人不敬鬼神，儼然一個“大無畏”的民族。但是，一旦沒有了敬畏，人就會變得沒有了底線，這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小到一個人、大到一個公司，為了利益任意踐踏別人的利益。真的一山難容二虎，真是只能窩里斗嗎？

法，法理，制度也。中國雖然號稱“法制社會”，但是很多時候法律就是被高位者踩在腳底的一紙空文。對于互聯網行業來說，這種情況更甚，因為根本就是法律真空。一個小小的客戶端提供廠商就能強迫用戶卸掉競爭對手的產品，這實在是無法想象的。如果你是一個平臺的提供商呢？我想像微軟這樣的公司肯定后悔沒有誕生于中國，如果是這樣它就可以強迫用在Windows上只能使用MSN、Office、IE、MSE、……

我們的國家花了那么大的財力、物力去建立一個全世界最大的局域網，是否覺得問題總是出現在外部。殊不知，很多東西并不是來源于外部感染，而是從骨子里就已經爛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