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凡是過往,皆為序曲。我們的愛,和最初一樣
夏目漱石,本名夏目金之助,筆名漱石,日本近代作家,代表作有《三四郎》《門》《從此以后》《我是貓》《心》《明暗》等。
竺家榮 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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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門》凡是過往,皆為序曲。我們的愛,和最初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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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摘錄
- 小結
- 感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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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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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僅一年到頭呼吸著東京的空氣過活,每天還乘電車去官廳上下班,一天兩次往返于鬧市街頭,雖說早已習以為常了,但身體和精神并不松弛,每天都是熟視無睹地來來去去,對于自己生活在繁華的城市里全無感覺。平時整天為工作所累,倒也沒覺得什么,可到了七天一次的休息日,心情可以放松放松時,便驀然發覺平時上班的日子過得那么匆忙而局促。當他得出“自己雖然住在東京,卻對東京一無所知”的結論時,不禁有種難以言說的寂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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宗助和阿米是一對相親相愛的夫妻。從結婚至今,六年多的漫長歲月里,他們不曾有過半天的不愉快,更不曾紅過臉,吵過嘴,除了從布料莊買衣料,從米店買米吃之外,他們是很少有什么依賴于社會的人。在超出購買生活必需品以外的意義上,他們幾乎感受不到社會的存在。對他們而言,絕對不可缺少的只有對方。而唯一需要的彼此,對他們來說也已經足夠了。他們是抱著身居山中的心情住在城市里的。
因此,他們的生活必然會流于單調。在他們避開了復雜的社會生活煩擾的同時,也自己堵塞了接觸社會生活給予的各種經驗的渠道。其結果,人雖然住在城市里,卻放棄了居住城市的文明人享有的特權。他們也常常意識到自己的日子過得太平淡了。盡管彼此之間并沒有生出絲毫厭倦或是不滿足,但在他們心底,都覺得彼此認同的生活中潛藏著某種缺少激情般的訴求。盡管如此,他們仍舊日復一日不厭其煩地度過了印章般毫無變化的漫長歲月,這并非因為他們從一開始就對社會失去了興趣,而是社會孤立了這對夫婦,將他們遺棄的結果。找不到向外界伸展余地的兩個人,只好向內里、向深處伸展了。他們的生活失去了廣度,代之以深度。這六年來,他們沒有尋求和人們的泛泛交往,而將這六年的歲月,全部用在了挖掘對方的內心世界上。他們的生命,不知不覺間深深嵌入了彼此的靈魂。這對夫婦在人們眼里,依然是兩個人,但是對于他們彼此而言,道義上已經成了無法分離的同一個有機體。將這對夫婦的精神組合起來的神經系統,以至神經末梢,都是相互糾結著組成的。他們就如同滴落在大水盤上的兩滴油,與其說是從水里濺起后兩滴油聚合一體,不如說他們是借著被水彈起之勢,完美結合之后,再不能分離,更恰如其分。
在這種聚合之中,他們體味到了尋常夫婦難以獲得的和諧和完滿,以及隨之而來的倦怠感。然而在這倦怠的慵懶氣息包圍中,他們并沒有忘記自己是幸福的。有時,這倦怠感在他們的意識里掛起一條困乏的帷幕,使兩人的愛情籠罩著迷蒙之色,而絕不會感到神經被刷子洗刷般的不安。總之,他們是一對因著疏遠俗世而情投意合的夫妻。
他們日復一日地送走比一般夫妻都恩愛的歲月,每天看似沒有意識到似的平靜度日,實際上無時不在確認彼此間的款款深情。每當這時,他們必然要回顧迄今為止度過的親密無間的漫長歲月,回憶起當年付出了怎樣的犧牲,才沖破重重阻力,結了婚的。他們顫抖地跪拜在命運給他們帶來的可怕的報應跟前。同時對于因受到這種報應而獲得的幸福,他們也沒有忘記給愛神奉上一炷香。他們此生將遭受著鞭笞,走向終點。只是他們感悟到了,這鞭子頭上沾有能愈合所有創傷的甘甜之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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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米,你有沒有想過信仰什么呢?”宗助有時問阿米。
“想過啊。”阿米回答,馬上又反問,:“你呢?”
宗助只是淡淡一笑,什么也不回答。也不再追問阿米對于信仰具體是怎么想的了。對于阿米來說,信仰或許是一種幸福。因為她對于信仰這東西并沒有什么鮮明的完整印象。兩個人從不曾坐過教堂的長凳子,也從不進寺院的山門。他們只是憑借大自然賜予的歲月這個緩和藥劑的力量,好歹使自己平靜下來。偶爾從很遠處突然出現的訴求,已經變得十分脆弱,十分淡薄,同他們的肉體和欲求相去甚遠,不必再用“痛苦”或“可怕”這類殘酷的名詞表現它了。說到底,他們的信仰,由于得不到神的庇護,也遇不到佛的保佑,因此他們以彼此為信仰的對象。他們緊緊相擁,漸漸形成了一個圓滿的形態。他們的生活落寞,卻平靜安寧。在這種寂寞和安寧中,體味到一種甘美的悲哀。他們和文藝、哲學都無緣,不懂得了解自己的現狀面的知識,所以,比那些處在相同際遇的詩人、文人更純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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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道說我是一個為了不斷刷新過去的痛恨,遭遇這普通人難得遇見的巧合之事,而從千百萬人之中挑選出來的人物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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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總是試圖預見超出自己所見之上的境界,或是被動地等待覺悟,本應當充分深入去思索之時卻止步不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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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你頭腦里有所企圖,所以總是不能專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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宗助思考怎樣才能把門栓打開。他明明知道開門的手段和方法,卻沒有養成使用這種手段和辦法把門打開的能力。也就是說,自己所處的位置,同未考慮這些問題之前毫無不同,他依然無所作為地被鎖在門外。他一直都是靠自己的理念生活至今的。這種觀念如今使他受到報應而令他悔恨。于是,宗助羨慕起了那些從一開始就不加取舍、冥頑不靈的蠢人,又將那些信念堅定的善男信女視為崇高。宗助似乎生來就注定要長期佇立于門外的命運。此乃無奈之事。可是,既然此門不開,卻千里迢迢奔向這里來,豈不是很矛盾嗎?他回望身后,實在沒有勇氣原路返回。他眺望前方,前方堅固的鐵門總是遮擋著他的視線。他不是可以走進此門的人。他也不是一個不進此門也無所謂的人。總之一句話,他是一個瑟瑟佇立于門下,等待日暮的不幸的人。
小結
書名 | 《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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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 夏目漱石 |
類別 | 長篇小說 |
主要人物 | 宗助、阿米、安井 |
我的評分 | 9.5 |
豆瓣評分 | 8.4 |
關鍵詞 | 維持、守望、甘美、原諒 |
一句話 | 凡是過往,皆為序曲。我們的愛,和最初一樣 |
- 凡是過往,皆為序曲。我們的愛,和最初一樣
- 關上的心門,遲遲不敢打開,未曾改變
感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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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半年來呼吸著西安的空氣過活,每天騎車上下班,一天兩次往返于都市街頭,雖說早已習以為常,但身體和精神并不松弛,每天都是熟熟漠漠、重重復復、來來去去,對于自己生活在繁華的城市里全無感覺。平時整天為工作所累,倒也沒覺得什么,可以到了五天一次的休息日,心情可以放松放松時,便驀然發覺平時上班的日子過得那么匆忙和急促,像是在熬時間,時間安排的很滿,但留下的回憶卻很少。規規矩矩已是常態,難道我的身體已經適應了這樣的節奏,一如像呼吸一樣的印在深處,無需提醒,也無需去思考,我想一成不變是自我意識喪失的表現。若是能夠做到長久的不變,像苦行僧一樣,那也是一種很好的心境,很高的境界了。問題是按捺不住的心。盼望著,盼望著,周末到了,總想安排一些事情去做,卻總感覺無所事事,然后以一種慵懶的方式,消磨著度過。當我得出“自己雖然有過周末,卻也是無端的消磨度日”,“自己雖然住在西安,卻對西安一無所知”的結論時,不禁有種難以言說的寂寞。(有感仿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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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目漱石的小說一般開篇和中篇的敘述都較為平淡,將故事的背景框架鋪墊完整,終篇則將積聚的故事真相展開,給人以靈魂的震撼。《門》呢,從取的標題來看思考主題,給我的感覺并未像愛情三部曲的前兩部一樣。其他的兩本根據故事情節的推動,或多或少可猜測出主題的表達,而《門》卻給我未有明確猜測的感覺,門是什么呢?等到后面“宗助思考怎樣才能把門栓打開”開始時,一種恍然大悟,震撼,驚嘆涌出。為何我有如此的震撼,因為我就是這樣的人吶!所以對漱石的文章感受真切、深刻。
《門》像是《從此以后》的續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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宗助因與阿米的私奔而對朋友安井心生愧歉,與阿米過著遠離家人朋友,躲藏的生活。最開始文中表現出宗助和阿米有時常懷嘆息,是無法改變命運的無奈,是接受后的認命。即便如此,短暫的嘆息后,是她們彼此的真誠,未改的初心,共同澆筑著生活的希望,有種苦中作樂的味道。長久看來,這是一種平靜恬淡的幸福,相濡以沫的幸福,但這種幸福是有枷鎖的,徘徊于真正的幸福之門前。
宗助一直無法原諒自己,無法逃脫社會道德的譴責。他明知道開門的手段和方法,都不曾主動,一拖再拖,唯唯諾諾。其實就是這樣的畏畏縮縮,將自己鎖于門外。文中好多次叮囑向家人朋友開口也好,終究還是沒能邁出那一步。他有打開門的鑰匙,卻失去了打開門的勇氣,是自己關上了心門,結果是無盡的內耗,消彌,從而“瑟瑟佇立于門下,等待日暮不幸”,在這不幸中品嘗生活的甘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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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三四郎》懵懂的愛戀;到《從此以后》為愛的犧牲;到《門》接受犧牲的后果;再到《心》,是以往三部的匯總以及更大的犧牲和更深的創傷;最后到《明暗》,極為平淡的敘述展現出強大的情節張力,暗影浮動,月隱黃昏。
世界讀書日4/23
愿靜心愿讀書愿思考~